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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念女兒

三月桃花又開,一年了。
  靜靜地想念著女兒,不知道女兒是否也在想著我。
  「爸爸!」一個多麼親切的聲音,於我,何等的奢侈!
  一年來,我習慣了孤獨,習慣了寂寞,但一直不習慣身邊沒有女兒的身影,和對我親切的呼喚。
  時間,就跟沙漏一樣,無可阻擋地漏下去。
  女兒十三歲生日時,嚷著我給她買個沙漏。我看著沙漏裡所有的沙子從上面慢慢漏到下面後,再把沙漏倒過來,又重新從上往下漏。當時我就想,如果時間也能這樣反覆來過,我一定不離開我的女兒。
  但時間是一去不復返了,可是與女兒相關的生活點滴,時刻從我心深處跳出來,觸動我的淚腺。
  天天教她說話,不滿足於女兒只說「a、o、k」。看著女兒隨著我說話的節奏扭動身體,異常興奮。當女兒終於喊出「爸爸」的聲音時,我欣喜若狂,甜在嘴上,喜在心上,一時之間,我感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我孩子一樣對著她媽媽嚷道:「女兒喊爸爸,比喊媽媽早些也。」那時候她半歲。
  興沖沖地跑來喊爸爸抱,我沒理她。她跑著跑著被門檻絆了一跤,嚎啕大哭,聲音又響又亮。我忙去抱她進屋。進了屋後她又跑到摔跤的門檻邊躲著大哭,雙腳蹬著地面。又去抱進來,掙脫後又跑回原地躲下哭。如此反覆,直到哭得滿頭大汗,累到睡著為止,心疼得我毫無主意。那一年她三歲。
  快過年了,我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回老家團年。女兒看著在回來的路上我給她買的故事書,指著一個詞語問道:「爸爸,什麼叫孔雀開屏?」「就是孔雀把尾巴的羽毛打開了。」我正在寫對聯,寫完後把毛筆放在硯台上。女兒拿起來往桌上一按說:「爸爸,毛筆也開屏了哇!」那一年她五歲。
  我迷上了網絡遊戲,常常玩到很晚才睡甚至通宵。由於電腦放在女兒臥室,這種時候她就跟她媽睡。當我晚上沒玩第二天再玩時,發現我的遊戲人物升級了。於是第二天晚上半夜爬起來打開她的臥室,她正在電腦上接著玩我的遊戲。我狠狠地批評了她,她倔強地說爸爸要玩她就要玩,我第一次打了她。那一年她八歲。
  女兒特別愛好閱讀和作文,她在《我的一家》中寫道:「爸爸是頭大懶豬,什麼家務都不做,還自嘲說自己做不來,真可惡。不過我爸爸寫作可勤奮著哩,去年稿費都掙了好幾千元。」這篇文章我幫女兒投稿給《新作文》小學版,很快便發了出來。女兒舉著雜誌和30元的稿費單跑回屋,興奮得一張粉臉通紅了:「爸爸,爸爸,我的作文發表了。」那一年她十歲。
  女兒遺傳了我手腳一年要脫兩次皮的皮膚病,更遺傳了該死的甲垢病,而且比我還厲害,指甲已經長進了肉裡。當醫生切掉女兒半塊腳趾甲的時候,女兒痛得渾身顫慄,我不敢看割刀。我嘴上安慰著女兒,叫女兒一定要堅強,心裡卻怕得很,心疼得要命。如果可以,我願意用我的腳來代替女兒手術,就算是增加十倍、一百倍、甚至一千倍的痛我也願意,而此時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只是緊緊地抱著哭泣的女兒。那一年她十一歲。
  由於我的固執和荒唐,致使婚姻走到了盡頭。我一直沒對她提過離婚的事,我無顏請求女兒的原諒,更怕女兒受到打擊。但女兒似乎意識到爸媽將要分開,一度沉默寡言,甚至成績直線下滑,經常看著我時,眼神顯得那麼無助。我生怕失去我可愛的女兒,女兒拉著我的手,「爸爸」、「爸爸」的喊聲,令人心碎。我不敢面對女兒,我欠下女兒的債一輩子都還不了。那一年她十二歲。
  女兒是我生命的一部分,永遠難以割捨。過去的一切歷歷在目,想起父女在一起的日日夜夜,點點滴滴,彷彿剛發生一般。
  思念女兒,我常常在更深夜靜的時候想得欲痛痛快快地哭一場。
  後記:一年了,女兒終於適應了沒有父愛的日子,成績也在逐步提高。但女兒畢竟才十三歲啊,書也讀得太小,馬上就初中畢業了,瘦弱的肩上承擔了太重太重的生活和學業上的壓力,還有太多的痛和無奈,爸爸真的對不起你,對不起你。爸爸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女兒一定要健康成長,並爭取考到南高住校就讀高中,那時,爸爸就可以經常跑南充來陪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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